曾经的“黑色黄金”如今的烫手山芋 油价跌到负数不等于加油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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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4月20日，美国原油期货交易市场出现了历史性的一幕，西得克萨斯中间基原油（WTI）5月合约价格暴跌305.97%，收于-37.63美元/桶，首次跌入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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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美国原油价格收于-37.63美元/桶图据《纽约时报》

交易价格跌入负值意味着，卖家必须付给买家37.63美元，让他们把手中的石油拿走。这也是全球石油贸易史上首次出现卖方必须向买方支付购买原油期货费用的情况。

《纽约时报》报道指出，因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近半数人口陷入“封锁”，石油需求大幅下滑，导致全球石油储存空间出现拥挤。而现在，曾经被称为“黑色黄金”的石油成了“烫手山芋”，没人想将它留在手中。

全球储存空间火速告急石油被抛售

两个月来，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范围内的爆发，导致石油需求面临崩溃。据《纽约时报》报道，尽管沙特阿拉伯、俄罗斯和其他国家已达成了减产协议，但全球几乎已经没有空间可用于储存每天出产的约1亿桶石油。

据能源专家估计，全球石油最大储存容量约为68亿桶，其中近60%如今已被填满。能源咨询服务公司RystadEnergy的数据显示，美国主要石油储存中心、石油期货市场交付中心俄克拉何马州库欣，目前仅存2100万桶闲置空间，相当于美国不到两天的石油出产量。库欣的石油储存量为8000万桶，而就在今年2月，这里的储存量还不到50%。

↑全球约60%的石油储备空间已经被耗尽。图据路透社

在加勒比地区和南非，石油仓储空间几乎已耗尽，安哥拉、巴西和尼日利亚的仓储能力可能在几天内完全饱和。许多买家不得不租下海上邮轮储放油桶，目前约有1.6亿桶石油储存在世界各地的邮轮上。

据路透社介绍，按照交易规则，石油交易商必须在4月21日之前交割WTI的5月原油合约。而美国石油库存空间即将被填满，买家信心受挫，大量交易员不得不在临近截止日前抛售合约。因此才有了昨日美国原油价格首次降为负值这一历史性一幕。

对于已经经历了油价“大跳水”的美国石油生产商和交易商而言，事态的发展令人心寒。

研究咨询公司IHSMarkit副总裁阿龙布·雷迪表示：“如果你是石油生产商，你的市场消失了，如果你没有储存渠道，你就倒霉了。”

目前，WTI原油6月交割的合约价格仍保持在每桶22美元左右。然而，《华盛顿邮报》援引专业人士分析指出，即使6月份的价格保持稳定，但今年以来价格已下跌了约65%，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将摧毁北美的页岩油和焦油砂企业。

美国石油行业或面临集体破产

在周一的新闻发布会上，美国总统特朗普表示，美国政府正考虑购买7500万桶原油用于战略储备，同时考虑停止从沙特进口原油。

上个月，作为经济刺激计划的一部分，美国政府提出斥资30亿美元来增加石油储备，结果遭到国会民主党议员的反对。但本周一，休斯顿民主党众议员莉齐·弗莱彻表示，她将提案为石油储备购买计划拨款。

然而，《纽约时报》在报道中指出，要迅速解决石油行业如今面临的问题很难，尤其是美国。

一个多星期前，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俄罗斯和其他产油国最终达成了减产协议，每日减产970万桶，相当于全球石油日产量的10%左右。但这一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减产计划只是短期的应对措施，对于沙特阿拉伯和俄罗斯等经济重度依赖石油的国家，减产是一个“无奈之举”。

而对美国石油生产商而言，这一减产协议又来得太晚，也太少了。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四年前，美国原油还没开始出口，随后的页岩气热潮让美国摇身一变成为全球最大的石油生产国，然而美国的石油存储和运输等基础设施一直未能跟上页岩气热潮的步伐。

疫情爆发导致全球石油日产量过剩约2000万桶，在其他国家和地区仍有一些设施可以运输和储存石油，但在美国境内或附近国家，这些设施却少之又少。

因此，这对美国石油生产商和运输商将是一场严峻的考验。如果关闭油井在需求恢复时重新启动，可能需要昂贵的人力和设备成本。还有一些石油公司为了偿还债务利息和保持生存能力，即使赔钱也会继续开采石油，然而开采的石油已无人问津。

周一，2021年5月交割的美国原油期货合约交易价约为每桶35美元，这一数字暗示着油价可能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回到几周前的水平。然而，已有许多美国石油企业开始出现巨额亏损。

据《纽约时报》报道，为石油企业提供设备、人工和服务的巨头哈里伯顿公司（Halliburton）周一公布的财报显示，第一季度亏损10亿美元，而去年同期的净利润为1.52亿美元。专家表示，未来几个月，整个美国石油行业的企业或将寻求破产保护。

↑未来几个月，整个美国石油行业的企业或将寻求破产保护。图据美联社

周二，负责管理石油和天然气钻探的得州铁路委员会（TexasRailroadCommission）将接受一项全州减产20%的提案。而该委员会上一次履行这一职责，还是在20世纪70年代初。

据悉，埃克森美孚及其他大型公司反对政府强制减产，但一些较小的公司希望委员会立即采取行动。在上周举行的听证会上，美国先锋自然资源公司（PioneerNaturalResources）首席执行官斯科特·谢菲尔德表示，如果油价继续维持在每桶20美元的水平，得克萨斯州80%的独立石油公司将被迫破产，而250000名雇员将失去工作。

谢菲尔德说，如果油价涨到每桶30美元，很多公司仍将会“陷入困境”，但至少这个行业能生存下来。

油价低于0美元不等于加油不要钱

至于WTI油价暴跌是否会影响到消费者，答案仍未知，因为原油价格对汽油的零售价格只有间接的影响。

据CNN新闻20日报道，原油价格并不是汽油零售价格的最佳风向标，汽油批发价格才是。周一，汽油期货价格并没有出现剧烈的波动，收盘仅下跌几美分，至每加仑约67美分，接近上周交易价格的两倍。

全美便利店商协会发言人杰夫·勒纳德表示:“汽油批发期货和石油期货肯定是相互关联的，但不一定每一个交易日都会相互反映。”

然而，批发汽油期货也不能完全决定加油站为汽油支付的价格，大多汽油交易价格是由合同决定，再加上其他成本价格，最终才是消费者需要支付的油价。

据美国能源信息管理局（USEnergyInformationAdministration）估算，在2019年美国全年平均油价为每加仑2.6美元时，其中运输和营销成本约为每加仑39美分，平均炼油成本和利润34美分。在疫情爆发期间，许多加油站老板还将每加仑汽油的利润提高了几美分，以弥补需求大幅下降带来的损失。

除此之外，还有燃油税。目前，美国联邦汽油税为每加仑18美分，而各州的燃油税收差别很大，从阿拉斯加的每加仑14美分到加州的每加仑60美分不等。但全美平均而言，州税每加仑增加36美分成本，平均每加仑汽油的燃油税为54美分。

因此，即便石油能免费买到，一加仑汽油的成本价也至少为大约1.27美元。

红星新闻记者王雅林徐缓

编辑彭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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